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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們都是外星人。就是說,地球上活著的人都是流亡者,是被放逐到地球上來的。”(BY 羅貝托•波拉尼奧) +10我喜歡

家門口的鳥   顧 枘   顧枘,1992年生。定居云南、做茶、寫作。   大二下學期開始,我徹底不再去上課。上學期的課唯一從頭聽到尾的,是不計入學分的自然學。 休學前那一陣子,我白天在寢室睡覺,夜里去圖書館讀庫切的《青春》和《恥》,那是當時為數不多還接納我的書。反復看的還有電影《荒野生存》;還有塞林格,他筆下的霍爾頓也同樣有個妹妹,這似乎是和這世界不融洽的標志。 醒來總是黃昏,這一天最好的時候,雛兒們可以縱情聲色,攜手鉆入飄著油煙的小巷。我去公共淋浴間放水,鍋爐水燒到最熱時澆在身上,會在某個時刻獲得冰冷般的刺痛,覺得所謂真實不過是感官的作弄。 彭雁和其他老師不太一樣,她樣貌年輕,即使是在教室也戴著遮陽帽,脖子上掛著尼康的望遠鏡。她的先生在市內開了家體育館,是那種有室內木地板,長凳,你會花錢進去流汗,受傷的地方。有時候他會開一輛奧迪轎車來接她下課,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太言語,看上去登對,我會把他們當成《天生愛情狂》里的那一對。 快結課的時候,彭雁租大巴帶我們去城郊的濕地觀鳥,她在陽光下架設觀鳥鏡的樣子,宛如聚光燈下調試樂器的搖滾樂手。遠處,幾只白色的水鳥振翅飛起,在空中畫著優雅的螺線。   暑假我拿著確診抑郁癥的病歷去教務處辦理了休學。母親說,每天早上她對著鏡子,發現自己頭發又白了些。我沉默不語,盡量避開她,仍然晝伏夜出,凌晨的時候去馬路上走走。如果非說有什么理由要離開家,就是家里的水不足夠熱。我們一直這樣,一直到臨近秋天開學。傍晚我起來,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母親,她沒開燈,客廳像昏暗渾濁的水池,微弱的光攪動灰塵。 “我想通了,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。媽媽不要求你去上學,你覺得想去哪就去哪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。” 我辨認著她的樣子,她的頭發確實白了,她穿的那件毛衣好像已經穿了許多年,她的眼睛里盡是碎裂的光。 “媽,”我低聲說,“我想去山上住一段時間。”   半山上的房子以前是一個老人住著,有圈房和耕地,還有一片果園,老人去世后都荒廢了。帶我上山的那個人是他的兒子,姓吳,如今在鎮上的小學做副校長。他皮膚黝黑,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很白,樣子不像老師,倒有些像運動員。他誠懇地說,山下的村里面有幾個小孩,平時在鎮上的學校寄宿,成績不是很好,如果我平時可以輔導他們,山上的房子借給我住。 我跟著吳大哥的車到了村子里,挨家挨戶地認識了吉二、吳玉剛、吳曉麗、吳萍、龍華、龍林。龍華愛流鼻涕,戴一頂藍色的毛線帽,已經蹭得發亮。他平時腦筋不太好,數學從未及格,可他很會放牛,經常到山上來,對這座山熟悉。他拉著我的袖子激動地說:“老師,山上有海啊,我帶你去看。” 吳大哥笑著解釋:“他指的是高山湖泊,我們這邊管叫海子,要爬山才看得到。你想去看,周末叫孩子們帶你去。” 我點頭,低聲說好。 接著去看半山的房子,瓦頂被野草掀開了一部分,朝南的夯土墻受雨淋風蝕,已經是半塌的狀態,屋內空間大,受潮皸裂的墻上有兩個插座。桌子,床架,滿是灰塵。瓦房周圍是一片開闊的空地,往山上走的路鉆入樹林中,看上去常有人走。另一條路通往果園和耕地,如今被野草埋沒了,吳大哥指點才看得出來。 他指著瓦房旁的石井:“這口井干了,要借一個鉆井機來鉆。去山泉打水不遠,就是冬天泉水會結冰,還是盡早把井鉆了比較好。” 事已至此,我對什么都應允。   到秋天,彭雁發了一封郵件來詢問我的近況,她說:“你不錯,你是我唯一一個因抑郁癥輟學的學生。” 在學校里的失語感再度籠罩,最終我什么都沒寫,只發給她一張照片。 照片是在山里拍到的:鳥飛在半空,它的翅膀寬闊,羽毛的顏色棕黑交錯。當地人說是老鷹,但身型看上去比老鷹要小些。 “是游隼。”她回復我。   我和村里的泥水工一起把朝南的土墻推掉了,重新豎起一面紅磚墻。鏟起來的土拿簸箕裝,被我們鋪在了那塊老人留下的耕地上。師傅在砌墻的時候,我去耕地上割草,翻土,播種。吉二和龍華都拿了自己家的蔬菜種子給我,據說是老品種,長得慢,但出來的菜好吃。問怎么好吃,龍華說,“甜啊,很甜的。” 去耕地的路上要經過一棵紅砂巖的石柱,它像巨型玉米一樣聳立著。龍華對我說,“老師,你爬得上去嗎,上面有鳥啊。” “上面有鳥的巢穴對嗎?”我追問了兩次,但他說也說不清楚,只是我們一起路過的時候,他還是會憨憨地說,“老師,上面有鳥啊,你可以抓到嗎。” 還是很嗜睡,我的睡袋被我睡得散發一股汗酸味,皺成一團,縮在墻角看著有點可憐。有一天我良心發現,扯了一根晾衣繩,久違陽光的睡袋在風里舒展、飄拂,羽毛發出沙沙的廝磨聲。 周末他們找我輔導作業,我總睡過頭,幾個人在門外叫著,我總是過很久才開門。“老師我想喝水啊。”吳曉麗在外面喊,我就把水瓢和水桶從門縫遞出去,換好衣服刷好牙,他們把水喝完了,還去泉水那打了一桶新的水回來。 做完作業,那個讀二年級,臉總是臟臟的,有些害羞的吉二問我:“老師,你一個人睡覺不怕嗎?” “不怕啊,晚上月亮很亮,把森林照得雪白,我什么都看得見。” “老師,你都吃這個嗎?”她指了指堆在墻邊的泡面箱子,我心虛地笑笑:“有時候也吃蛋炒飯,吃肉。” 在我等種下的菜長出來時,吉二摘了自己家種的白菜、白蘿卜、茼蒿還有娃娃菜來。老品種的蔬菜的確很甜,尤其是下過霜的白菜。耕地翻好,我開始粉刷屋子的內墻,龍林(龍華的哥哥)幫我從家拿來了喂馬的稻草,教我把稻草剁碎了和膩子攪拌在一起,這樣粉出來的墻面拉力好,不容易空鼓和裂開。天氣變冷的時候,墻已經抹好,屋子里因為新的白墻看起來很亮敞,讓人更想待在里面。我跟村民買了輛快報廢的皮卡車,開著它去鎮上買煤球,龍華教我生火,在煤爐里留出通道,然后對著通風口用力吹氣,我逐漸習慣一氧化碳帶來的微醺氣息。 彭雁就在這時說要來山里,帶兒子過寒假。 “現在正是最冷的時候。”想了很久,我這樣回復她。 “謝謝你提醒,我會多帶些保暖的衣服。”   時間變得漫長起來,我恢復到以前的作息,總睡到下午。半夢半醒的時候,夢境和現實交織在了一起,綿密不分,能感覺到身體里好多平時被忽略的需要,需要陽光、新鮮空氣,需要被需要、被認同、被理解、被信任和被愛。落山風的聲音,倦鳥歸林的聲音,云流動的聲音,還有細微的,昆蟲躍出草叢的聲音都能在夢里聽見,在夢里時間是非線性的。 醒來是傍晚,山后散射出來的暮光柔和,白天還懸在高處,夜晚從樹蔭和山的暗影里開始,天空中一列寒鴉在飛,叫聲凄厲,人的希望和恐懼在心里沖突,時而沉重,也會不期然變得輕盈,心里銹蝕的疲憊像經年累積的灰塵,在一點點被抖落。 村里人殺年豬,我跟著吳大哥去做客,回來病了一次,高燒不退,接連的腹瀉,三天都只喝放了糖的白米粥。吳大哥上來看我,說請客那家的黃豆湯不干凈,我身體弱,挨不住就病了。昏沉的時候,聽他勸我:“你還是回家吧,把身體養好再過來,等春天暖和了再過來。” 后來意識模糊地坐吳大哥的車到一個鄉村醫生家。烤火的時候,醫生拿了兩支藥水過來,給我打針。我拾起燃著火的木柴撥灰燼,夜晚很安靜,只聽到木柴嗶嗶啵啵的爆裂聲,腸胃安定下來,不再有寒冷在身體里擾動。 身體幾乎痊愈時,我開著皮卡車去鎮上接彭雁和她的兒子小餅干。盤山的彈石路迂回,一路煙塵,鎮上正是趕集日,賣菜、賣水果、賣五金、日用品的攤位一直排到了小鎮的邊緣,遠遠看到撐著彩色的雨棚。 小餅干穿著紅色的羽絨服,戴棉的手套,一個編織的毛絨帽綴著兩個絨球,俏皮地掛在耳邊。彭雁穿的是一身茶色及膝的長風衣,一雙雪地靴。她們拖著行李從破敗的車站走出來,在這個外地人不多的地方看起來就像兩個電視明星。 “你們看起來很暖和。” “是呢,我帶了電熱毯和暖寶寶,還有熱水袋、電吹風和小太陽,保證不會冷。” “下雨、下雪、刮風都會停電,”我觀察她的表情,“山上已經停電一個禮拜了。” “沒電也沒關系,”她眼珠一轉,放心地說,“生火就交給你了。” 小餅干拉著彭雁的手,不安地看著窗外,好像隨時要跳車逃跑。 “你是不是瘦了?”沒等到我回復,她接著說,“精神狀態好點了嗎。” 回頭看她,她在若無其事地幫小餅干整理衣服。我們已經離開了小鎮,皮卡車有些吃力地爬坡,貫穿小鎮的那條河從田野中浮現,在陽光下閃爍。 “好多了,”我看向前面,“來之前去醫院做了心電圖,換了一種藥。就是容易困倦,不知道是不是藥的緣故。” 小餅干睡著了,他放松下來是圓滾滾的一團,口水流到了彭雁的袖子上。   從北西伯利亞飛來的紅嘴鷗會經過這座山。它們飛過貝加爾湖,穿越整個俄羅斯,在這稍作休憩,又要一鼓作氣飛向昆明,在那里度過冬天。 群鳥來的時候,天空遮天蔽日都是它們,以奇妙的律動在空中匯聚又分散,疾迅地掠過山頂。 彭雁說她有一天用望遠鏡看到游隼在湖泊上空捕獵。游隼從鳥群的低處出現,冷峻地從鳥群中撕開一道口子,“啪”的一擊便結束。它平穩地挾著獵物滑翔,最終落在叢林里。 小餅干和龍華、吉二成了朋友,每天念叨他們。我忙著翻新屋頂:把舊的瓦掀掉,鏟掉石灰,把草連根拔除,攪拌水泥砂漿,把新的,灰藍色的機制瓦一塊塊細心安上。 屋頂完工的那天,我打一桶水從屋頂潑下,水都伏順地順著瓦溝流下來。 夜里一起烤火,彭雁給我看她先生發來的照片,照片拍的是窗戶外面的電線桿和延展出去的電線,許多灰羽的鴿子落在上面,天空是灰蒙蒙的。她的先生說:“家門口就有這么多鳥,干嘛跑那么遠。” 彭雁給他回復一個做鬼臉的表情。 我望著火堆發呆,心里空落落,想起大霧彌漫的晚上在山里迷路那次,最后是龍華打著手電找到了我。   彭雁在回去之前執意要和我爬一次山。天沒亮我們就起來了,戴著頭燈亦步亦趨,她說在山頂看日出會很好。 走了快一個小時,我的體能崩潰,兩次直接坐下來,倦得想就這么睡過去。我對彭雁說:“真的走不動了,要不我們回去吧。” 她堅定地回答:“休息一會再走,就快到了。” 爬到頂的時候,看見太陽要出來的那片山后有團光暈。在一片灰色的影子里,我看到他們說的湖泊,它的顏色幽藍,比想象中小,但也足夠大,不可思議地鑲嵌在山巒之間。 彭雁告訴我,從耕地旁的石柱上也能看見那座湖泊,游隼有時會停在石柱上搜尋獵物。 “你平時從那里路過,有沒有想過要爬上去看一眼?” 太陽出來了,原來早晨是這么暖和。我透過彭雁的望遠鏡看湖泊上空飛旋的紅嘴鷗,看它們在湖畔的草地上起落;我看到那棵石柱,游隼正聚精會神地趴在上面,陽光照在它身上,蓬松的羽毛被風吹得散開。它微張著翅膀,調整著平衡,好像隨時要飛起來。 +10我喜歡

原創 若塵    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著;很多人想不通為什么偷不著最好,其實一句話就說明白了:得不到的東西,永遠是最好的。   夫妻是兩個生活在一起的人,情人是相愛的兩個人,朋友是相互幫助的人,而知己是互相理解的人。   人與人有一種最默契的關系,就是你說什么,我聽的懂,我說什么,你能夠明白。  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,可以相對無言,也不會感到尷尬;可以在一起各忙各的,仍能相互依托;長時間不見,偶爾會想起,卻沒有刻骨的想念。   相交平淡如水,卻能念念不忘。  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,每個人都有傾訴的欲望,每個人都有被理解的渴望,每個人都有被愛的愿望,但人與人之間理解的鴻溝又是那么的大,能夠徹底理解的對方的人,這世間又有幾對。   親密并不是保持關系的最好方法,保持適當的距離反而確保良好關系的最佳方案;這是因為,人存在一個客觀的世界里,卻都生活自己的主觀世界中。   在主觀的世界里,人們是無法溝通的,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每個都是 孤獨的原因。   我們看這不到這個世界的真相,我們對世界感觀,都來源于我們感覺和經驗。所以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,都是我們自己認為是這樣。   我們對世界的感觀,都來源于“我認為”。   異性知己分為紅顏和藍顏兩種,藍顏比紅顏更高級一點,因為藍顏屬于“偷不到”的那種。  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,傾訴的時候,找個異性,有些話更容易說出來,也許這就是異性相吸吧! +10我喜歡

女登,炎帝與葡萄酒的傳說  文/高錄祥(陜西)    (1)   渭河和千河之交,向北上去是個黃土坡原,古時叫槐原。寶雞渭北黃土塬,古時的古槐原,是我出生的地方,是我熱愛的家鄉!以前,家鄉最多的樹木是槐樹。槐樹根系發達,盤根錯節,樹身堅硬彎曲。父輩們把具有槐樹彎曲狀的什物,形象的說成“彎得像龍王爺的轉腿”!我心中疑問,常常問大人,為什么塬上的槐樹特別多?槐樹彎曲不直,算不上上好的木材,長得又慢,根本沒有楊樹、泡桐值錢。有一次奶奶壓低嗓音悄悄告訴我:“瓜娃娃,咱古槐原上不長槐樹長啥?槐樹和葡萄藤,都是龍身上掉下來的。記在心里,給人說不得……” 現在,我才理解,祖輩們自認為是龍的傳人,是龍脈的延續。他們不敢直呼龍的名諱:龍就是神!龍是華夏的根脈,龍是古槐原之祖,龍是炎黃精神,是威武不屈、勇敢堅強,和智慧善良,是勇往無前百折不撓的象征! 我常常有一種把古槐原的龍,把妊姒女登和炎帝始祖,把古槐原人,把古老的槐原大地,把古槐原精神,謳歌一下的強烈愿望和使命感,但苦于自己文識淺薄,孤陋寡聞,終不如愿,又郁郁寡歡,因此一直耿耿于懷、極難釋然。所以,當我寫作傳說中的人和故事時,我是特別地激動自豪、如釋重負。秦雍民不是一個人,而是古槐原人的代表和化身! 古槐原上有個槐原村,距千渭交匯往北十八里地。槐原村里有座女登廟,廟里供奉著炎黃尊母女登神。廟墻上畫著五條騰飛的龍,龍的下方有鳳凰和麋鹿。廟前有棵老槐樹。老槐樹下,背書包的秦雍民和他的小伙伴們,在聽白胡子的姜爺爺講遠古時的老故事。“盤古開天辟地”,姜爺爺每逢故事開頭,都從這句開始。好像“盤古開天劈地”,是萬事萬物的頭,沒有這句,就不成故事: 盤古開天劈地,一斧劈下,混沌之氣漸皆散去,天地分開,上尊下卑,玉宇澄清。主管天地混沌的五條真龍,領命于盤古真龍大帝:天龍伏羲位登天皇;三位地龍受封為地皇,他們是神農以及炎帝、黃帝兩兄弟;四方混沌真龍女媧即位泰皇。有史書載,三皇早于五帝,其實不然,三皇五帝是同一個時期,只是三個皇位,有五位甚至更多的大帝即位。單說地龍中的炎帝,火暴脾氣,一旦執掌人間地物之權,一秒都耽延不及,只想飛赴任上,看看怎么治理轄下河山……正思量趕路間,只見一條冰悸綠色妖龍,盛氣凌人的盤臥于山間大道,擋住炎帝前路。炎帝一見,大聲喝問:“三皇五帝,盛世昭暉,塵埃明朗。豈容妖孽作怪!何方妖龍?” 冰悸綠龍,冷氣嗔絕:“滾過去!”話畢,只見冰悸綠龍漫不經心的向天微微一吹。緩緩地,一股冷透天宇的氣流,慢慢向天空飄去,而后,在高空,凝聚成一塊百丈見方的大冰塊,飄飄然的落在兩人的前方。緊接著,在第一塊略帶藍色的百丈見方冰塊旁邊,紛紛落下一塊又一塊百丈見方的擺成一字型的大冰塊,就像瞬間就有一條冰做的萬里長城出現。然后,冰塊還在降落,這條長城逐漸的加高,變長……頃刻間,天地宇宙之間,仿佛就是冰塊做成的那么冷艷凄絕,寒氣逼人! 炎帝根本就沒料到有人竟敢比自己更早出手!在冰悸龍吹氣之時,炎帝輕聲低叱:“金!”令冰悸綠龍吃驚的一幕出現了:剛才那最先落下的巨型冰塊,發著藍色冷絕寒徹的光,透著不寒而栗的氣息,在他目光看時,那冰塊微微顫栗發抖,像要快沒命了似的,接著第二塊,第三塊,所有的百丈冰塊,像發瘧疾打擺子一樣,一個個顫抖幾下,然后,就變成金光閃閃的百丈見方的金塊! 不容冰悸綠龍膽寒發抖,炎帝龍目兩道閃電射向冰悸綠龍,大手一揮,口中低吟:“砸來!”只見,漫天百丈金塊紛紛飛起揮舞,像雪花翻滾,蜂擁而下,砸向冰悸綠龍而來!來不及躲閃,來不及逃脫,冰悸綠龍就被無數的金塊,圍成的金桶箍在了桶底。炎帝又說聲:“燒火”。只見冰悸綠龍盤踞的山谷,金塊,連同冰悸綠龍的所有子孫,頓時燒成一片灰!這就是被炎帝燒成灰燼,后來魂飛南天,千年以后幻化成夸父的冰悸綠龍,因前世積怨,他充當蚩尤馬前卒,把槐原上的葡萄和葡萄酒掠奪洗劫一空,想弄到南方去,結果使葡萄和葡萄瓊漿酒遭了一場浩劫,從此,槐原葡萄幾近滅絕,槐原葡萄瓊漿酒也斷代失傳!這是后話。 炎帝母親妊姒,名女登,是古槐原上的槐原村人。因感于龍孕,而生炎帝。著名的槐原村,座落在渭河之濱的古槐原上,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荒草凄凄,野鷺低飛。土地遼闊,到處是麋鹿、狼、獾、兔、野雞,以及各種野花樹木,雜草荊棘,而最多最引人注目的,數樹身彎曲、粗糙瘡痍、古老滄桑的楊槐樹和葡萄藤。傳說這兩樣樹,是三皇五帝九天斬殺妖龍時,掉下的龍須龍甲所生。生活在這里的先民,以獵物、野菜野果,槐樹葉,槐樹皮,槐花充饑裹腹,以野葡萄為果實。槐樹是人們的生命樹。可以說,槐原是炎黃先民的搖籃,而槐樹則是先民們的吃穿用度樹。 炎帝是火龍化身,五行主火。槐原干燥的地理特征,是炎帝生存和發展的先決條件。炎帝特別喜歡家鄉槐原。他育谷種,遍嘗百草,教民稼穡,用火器鑊鼎。渭河流域原來沒有種植谷物,炎帝發現這里最適宜種植的農作物,是耐旱的谷物小米和高粱米,就想讓當地人們種谷物,可是谷種只歸天帝掌管,凡間不得種植。于是,派獅子狗盜來谷種,種出了谷子。從此,槐原一帶,小米成為美食佳肴,谷子金色的夢想,扎根于炎黃子孫的心中! 槐原是女登的家鄉,是炎帝一族,他們是龍的傳人,他們用槐花釀蜜,做槐花菜,吃槐麥飯。自種谷開始,人們才把絕對依靠槐樹獵物充饑用度,變成了主要依賴谷物充饑!渭水北麓的黃土高塬,因為槐樹奇多的緣故,被人們稱為“槐原”。因為這里較干燥,極適宜種植小米,因而,小米無疑給古槐原帶來最大的福祉,成為我國最早最原始的小米主產區;還有釀槐花蜂蜜,以及人們喝槐花蜜能防病強身健體,都是從槐原開始!這里的地理氣侯特征,就是最原始最古老的“槐原”得名的依據,而后來的地名變遷,什么“周原”,“鳳翔原”,“岐山原”,“扶風原”等等,都是“槐原”演繹出來的一個個故事。   (2)   “歷史經過了幾千年的風雨滄桑,當初漫坡遍野的槐樹,為什么越來越少了?”秦雍民問姜爺爺。 “那是因為:炎黃子孫一脈傳承,千代萬代,人數越來越多,古老的槐樹和農耕,已經無法承載中華文明的騰越和發展,無法滿足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展需求,無法跨越和實現中國夢和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。所以炎黃子孫,龍的傳人,用雙手,用智慧改天換地,不斷創造新的輝煌和燦爛,讓渭北’槐原’不再僅有古槐那么單調!”姜爺爺說。 這年冬干,接連四個月干旱,眼看就到谷雨,該是播種小米谷子的時候了,炎帝擔心干旱耽誤種植。再則,渭北古槐原一帶瘟疫蔓延,必須控制疫情,堵絕后患;炎帝知道,葡萄可防治瘟疫。炎帝享用過天庭的瓊漿玉液,還品嘗過天帝的葡萄果實。要是凡間……這個念頭,炎帝只在心里一閃而過!“且竊之想,當不得實。要是讓天帝知道了,那還了得?” 一日,春光旖旎,風和日麗。炎帝陪母親女登妊姒一行迤邐向北,去槐原省察。一只熊羆,駝著炎帝在前,母親女登坐著八抬大橋,緊跟炎帝,一干隨從簇擁。眾人一邊暢游踏青趕路,一邊歌唱歡笑。妊姒突令“停轎”!炎帝正了正牛皮衣衫,拱手:“聽母親吩咐!”“半日不見獅子狗兒,這是為啥?”炎帝:“母親,獅子狗去天宮了。” 女登知道,獅子狗頗受炎帝喜愛,每逢出行,其必相伴;另則,獅子狗若是公干,炎帝必奏明母親;眼見炎帝未報,母親猜想定有隱情!隨問炎帝:“莫非獅子狗又去做那茍且之事?”炎帝見母親一語中的,就囁嚅道:“讓那畜生上天,去品嘗點天帝的瓊漿玉液……” “你打瓊漿玉液的主意!”妊姒說了半句,就住了口,不敢往下了。瓊漿玉液,此物只應天上有,奈何御酒下凡間!這是天帝的天條御律,戒備森嚴,豈容褻瀆?眾人知情,皆為獅子狗擔心,悶悶無語。 突然,“轟隆”一聲炸雷,平地而起!眾人看時,只見正北十幾里之地,一道金色火光從天空徑直砸下,炸雷聲響正是從那里發出的!炎帝本是火龍真身,目力未及,就知是自己心愛的獅子狗,從天庭一頭栽了下來。炎帝一振龍霆之軀,迎風舞爪,激飛沖射而去,饒是勇猛異常狂飛追趕的坐下熊羆,也追不上主子半點蹤影!說時遲,那時快,炎帝電光之間,伸手托住獅子狗,乘勢而下,穩穩落地。獅子狗血淋淋,軟軟的尸體躺在炎帝懷里。炎帝把獅子狗平放于地,這里是古槐原的北山腳下。周圍除遍地槐樹,還有十幾株垂著綠色絲滌的小柳樹林,柳林樹下一片干草,比較柔軟,獅子狗躺在草叢上。炎帝從旁邊的小河里舀一斛水,掰開狗嘴,喂下一粒還魂果。 獅子狗悠悠醒轉,淚眼汪汪地用人聽不懂的語言,向主人訴說著這趟遭遇。剛說兩句,就又昏了過去。原來,獅子狗進得南天門,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,來到天帝的酒海庫房旁。巡邏的天將問道:“上次谷堆搗亂,讓你逃了!天庭懷疑是你偷了幾粒谷種下凡,爾膽大包天,竟敢又來行竊。本帥問你:‘畜生’,這次是來偷酒不成?”這天將了得!此語一出,獅子狗驚得舌頭都快掉到地上。還沒等分辨,天將作勢就打! 天將厲害,獅子狗也不示弱。它的主人炎帝,是和天帝級別相同,職位稍低的神仙,也是火龍真身,難道怕他天將不成?大家好說好散,既然撕破臉皮,獅子狗不逃反撲,一個跳躍飛上酒海!天將哪能料到這招?三位天將合圍,在酒海旁盯著獅子狗兒繞圈子。獅子狗見一計得逞,乘三個天將正繞著酒海轉,警惕性放松之際,箭般射向存裝瓊漿的酒簍子,幾乎同時,大嘴張合處,一口瓊漿下肚。這邊三將怕打翻酒海酒簍,毀損酒液、酒爵和酒樽等器具,投鼠忌器;這邊獅子狗,一招得手,招招狠辣!眼見三將又合圍酒簍而來,它干脆縱身一躍,后爪倒抓,前半身子倒掛金鐘,探入酒海玉液,大喝一通!三位天將,顏面盡失,氣急敗壞。罵道:“如此畜生,猖狂至極!” 瓊漿吃了,玉液喝了,三位天將被獅子狗惹得火起!狗畜生收手也就罷了,可到此并未結束,只見獅子狗撒潑耍賴,一跳一蹲,尾巴伸到酒海,就是一通亂擺,可惜天帝也舍不得多喝的玉液四下飛濺,如狂風暴雨般流泄一地。三個天將真的傻了,愣在當地。要是天帝知道了,三人腦袋還能在嗎?其實,獅子狗并不笨,它知道,要是不弄出點大動靜,讓這三將害怕自己,那它要一出這酒海庫門,等待它的,就是狂扁海揍;只有讓對方害怕,他們才不敢聲張! 炎帝思忖道,上天有好生之德,神仙也是!就是一個天將,獅子狗要想從他手下逃脫,那是絕無半點可能,何況是三位天將。人家放這狗一條生路,是因為大家都為天下蒼生著想。別以為盜谷種,偷酒喝,天帝神仙,沒有人知道。錯!天下人都知道,都心知肚明,就是睜只眼閉只眼。天帝都裝好人,誰還敢充愣頭青? 再說,那只勇敢機智地獅子狗,雖然渾身鮮血,但不至于斃命,知道自己凱旋而歸,不由喜上心頭。這一高興不打緊,獅子狗首先吃了瓊漿,接著,暴喝玉液,剛才一路打打殺殺,還不覺得,現在一放松,一高興,胃里就翻江倒海。要知道,瓊漿玉液是神仙專供特用,豈容畜生糟踐,不醉才怪!張口之間,一股清流自狗嘴里噴薄而出,只見獅子狗臉紅舌頭長,呼呼喘氣,又說:“汪……汪,沒醉!”說完,身子一歪,就又倒了下去,狗事不省了。炎帝一看,笑了:“畜生,醉了!” 他連忙吩咐高大肥胖的熊羆,馱起獅子狗急奔母親妊姒而去,報個平安,以免母親操心。炎帝看著獅子狗盜回的玉液,醇味濃郁,酒味撲鼻,不愧“只應天上有!”再看玉液落地處,先見得地上的一小塊土濕了起來,然后,炎帝把玉液的配料味道和做法工藝……然后……終于……炎帝把釀造玉液酒的地址選在柳樹林處,他用秘法傳下的,就是后來人們常說的”西鳳酒”!   (3)   炎帝看了看柳林旁邊的干河,因為天旱沒水。他就站在北山坡上,向南邊的渭河觀望,在千渭交匯處,水域寬闊清澈,有些槐樹已經發出嫩芽,一行大雁在藍天上盤旋。炎帝右手手臂平舉,回旋,變成兩指,迅速一點千渭河水,口中斷喝,”開”!只見一股清流,穿過地下阻隔,湍湍而來,注入干河。別看現在的干河還是外表看似干涸,在炎帝引水之后,就成為用之不竭的優質水源河。 這是千渭之水回旋變化,過濾澄清后的甘甜的水,專門為后世制酒而儲備的干河水源。河里無水,卻用之有恒!槐原的這條地下水流,不僅給生產玉液酒,即現在的西鳳酒提供水源,而且,后來的瓊漿棲鳳御林葡萄酒,還有,寶雞啤酒,純凈水,都提供了天下最優質的水源保證! 獅子狗臥在熊羆寬大柔軟的背上,就像睡在搖籃里那樣舒適愜意,不過還是醉的顛三倒四。到了妊姒娘家槐原村落外邊,爪子一落地,又是一陣嗆天呼地的大嘔。剛才,它把喝進去的玉液已經吐出,這會,吐出來的是紅紅的瓊漿液。這時,天已近午,有家仆通報炎帝回來,大家忙去迎接。炎帝進屋,趕緊向各位長輩請安問好,然后,顧不得進屋喝茶拉話,噓寒問暖,就立即來到院外做他的第二件事情。 炎帝的勤勞和智慧,好多得益于母親的養育! 妊姒的家,院落巨大,靠北有一個五、六丈高的崖面,人工挖出三只窯洞,人們都住在窯洞里面。窯洞正前是一片越往南越低的坡地。整個院落,就像一只口口朝南的簸箕,簸箕底是北高南低的坡形。洞頂的崖畔畔上掛著好多開黃花的迎春,幾株槐樹彎彎曲曲,像有意要給窯洞打傘似的,從崖上邊,看不見根部的地方撲了出來,為窯門遮擋風雨。再看院落里外,到處隨隨便便瘋長著一些槐樹。都說槐樹是龍須和龍甲變的,肯定不假,這里住著龍的傳人。 炎帝想起做槐花蜂蜜技藝,還是母親妊姒女登親手教給他的。炎帝在瓊漿染過的土地上瞅著,一點,一點,又一個紅點,大概有二三十個瓊漿紅點在地上,像誰撒了一把剛摘的,火紅火紅的小小的野桃花瓣,花瓣又像被水浸泡過似的,煞是好看!咦,那火紅的花瓣好像在長大,變成了一個個石榴籽大小的小球,不過火紅色逐漸消退,有了綠色和褐色,準確說,是暗紅帶綠的顏色,小球再長大一些,就成了美味的葡萄。說是葡萄,卻并不是讓人們吃的葡萄,它們這二、三十粒葡萄一樣的東西,可是獅子狗用生命換來的! 炎帝又把這些圓圓的像葡萄一樣的東西,輕輕地,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挖了出來,雙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詞,態度極其虔誠,就像天下蒼生的性命身家,現在就托在他的手心,他的一舉一動,都關乎著人命似的,稍一大意,就如鳥蛋跌地,變得粉碎。他把手中的圓東西全都打上封印。 炎帝不忘給這些小東西起了名字叫“葡萄籽”,然后,埋在母親家的院落里,并告訴人們,槐原上的人吃了葡萄籽結出來的果實,會治瘟疫!而且,干河地下水源正是從這院落下面穿過,每逢干旱,人們可以挖井取水澆灌。炎帝育的葡萄籽,不論經過多少歲月,不論什么人,都無須技術,只要在這塊土地上,就可以大量種植,自然而然的收獲味美甘甜,汁肥肉滿的葡萄果實! 最主要的,這里是天下最適宜葡萄生長的種植地,無論氣候、緯度、溫度、溫差,土壤、酸堿度,都是最佳!再加上炎帝親自培育的葡萄種子,當然得天獨厚;還有,炎帝知道,葡萄不易存放,保質期短,他把葡萄做成葡萄液即葡萄酒的所有技術工藝,配料方法,作業加工,貯藏釀成等,都一并密藏在葡萄籽里了。炎帝把瓊漿做法教給人們,為了百姓防病治病,強身健體,也是借此孝敬母親,這就是瓊漿下凡間的來歷! 沿著炎帝開撥的千渭到干河的地下水源,從千渭之交到炎帝母親妊姒女登的家,再到古槐原北緣的柳林,一路向北彎曲貫通。水流方向是自南向北的,與地表水流正好方向相反。再說妊姒女登,年事已高,卻辛勤不輟,養蜂,釀槐蜜,采果實,收獲勞作,制手工,攀高爬下,不辭辛苦,同時,熱心倡導,教法于人。今見兒子又多得來一項種植葡萄,和釀制葡萄酒的技藝,異常興奮,她吩咐眾人:“學會釀蜜了,還要種葡萄、做葡萄酒呢。” 一位叫棲鳳的小姑娘和一頭小麋鹿并排跑過來問:“炎黃大帝母,葡萄好吃嗎?葡萄酒和蜂蜜一樣甜嗎?”棲鳳憨態可掬,抓著小麋鹿的耳朵一說一搖,把眾人惹得大笑。妊姒女登說:“葡萄好吃,葡萄酒好喝,是甜甜的忘不了的味兒!”眾人聽了,好像已經品嘗到了,永遠不曾吃過的美味!所以說,中華美食文明和華夏文化,都起源于渭水流域的炎黃之根,而新石器時代和仰韶文化,以及北首嶺文化,都是在此基礎上的繼承和發展。可以說,沒有渭水大地灣文明,就沒有炎黃子孫的今天! 后來,東南蚩尤入侵,他們“銅頭鐵額”,又有追日本領的夸父充當急先鋒,掠奪古槐原上的谷種、果實,搶劫象征權力的葡萄酒,并把炎帝封印的葡萄籽全部奪走,甚至把葡萄藤也強搶回去!可是,葡萄藤是龍戰于野時,龍的毛發和鱗角、腿骨變的,所以,離開了槐原的葡萄籽,和葡萄樹都迅速干枯而死,所有的葡萄果實瞬間干癟成為葡萄干,所有的葡萄酒變質變臭。 從此,古槐原上葡萄幾近絕跡,偶有出現,也是遭夸父搶奪之時,人們藏在屋院角落里的個別葡萄樹木。所以,古槐原上至今,多見于農家房前屋后,獨種有一棵葡萄樹的;而被天帝神仙們稱作瓊漿的女登葡萄美酒,與權力齊名對等而面諸于世的神物,從此失傳而淡出了人的視線。 人們失去了象征權力、尊嚴與至高無上、獨一無二的階級擁有,就像被奪去了性命一樣!葡萄美酒,是他們的精神和信仰,是炎帝從上天那里求下來的,是神仙擁有的,是獅子狗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,是永遠也不會再有的,是炎黃子孫,是槐原和華夏民族的損失和悲哀! 直至千年以后,到了夏朝中期,杜康制酒,把釀酒技術推向了歷史新高度,葡萄酒才慢慢有了光彩。但是,槐原上始終沒有,也永遠不可能再有葡萄酒了!姜爺爺曾經講過,為什么有“酒爵”和“酒樽”這個詞?就是和官位,地位聯系著。酒運昌則國運興。最近的酒運興起是新中國成立以后。這也是姜爺爺說的。 撥開歷史的迷霧,還原歷史的純真。不難發現,大地灣渭水文明,包含了好多人類發展的未來因子。陸游“如傾瀲瀲葡萄酒,似擁重重貂鼠裘”,李白“葡萄酒,金叵羅,吳姬十五細馬馱”,詩中反映葡萄美酒在宋代的金貴稀缺。歷史的發展往往是曲折的,本該早已紅遍九州的古槐原炎帝女登葡萄酒,在歷史的顛簸中,多少年被遺落塵埃。秦雍民想,種優質葡萄,釀葡萄紅酒,喝瓊漿玉液。不應是歷史的留白,更不是發明,不是發現,而是饋贈,是傳承,是發揚光大!   (4)   老槐樹下,姜爺爺在講遠古時的老故事,立志種葡萄學釀炎帝酒的人在聽故事,他就是古槐原的秦雍民!姜爺爺說,他今年九十六。把秦雍民從七歲小學那年,故事講到了二十六。秦雍民長大了,老成了,姜爺爺說他九十六歲了。姜爺爺叫姜清,嗓音帶點女聲,老古時讀書有學問,清朝當過私塾先生,走東串西教學生;民國時當了師爺,常常參政訓斥縣太爺。解放那年六十六歲,解甲歸田。現下九十六,單身一人。“爺”!秦雍民叫姜爺爺。 “雍民,爺在哩。孫子娃,五、六天了,天天跑爺這一坐一上午,今下午咋個又來了?爺問你,雍民孫孫是有啥難為事情哩。你給爺說,啥事?”雍民說:“我問您,爺,您說到底能不能種葡萄、釀葡萄酒呢?”這是第二次,秦雍民難耐激動地問道。秦雍民清楚的記得,第一次是一九八七年,他第一次給爺爺說自己想種葡萄時,爺爺回答:“不行!” 一九九七年,他在外邊闖蕩了幾年,回來問姜爺爺同樣的問題,姜爺爺說:“孫子哎,不是爺說,咱槐原這么大個黃土高原,雖然,地方是種葡萄的好地方,但是,沒有那個風水了,炎帝的封印破了,葡萄和葡萄酒,那是上天的東西,永遠不可能再有了!”爺爺說的很慢,從來沒有這樣垂頭喪氣,神情失望無助的說道。 二十六歲的秦雍民,懷揣姜爺爺給他的夢想。他長大了,思想解放,不相信爺爺說的,種不出葡萄的說法,積極響應國家西部大開發號召,發展現代化農業,大力發展一村一品,以種植,養植,深加工立體化農業為思路,購來葡萄苗,請來農科院的教授專家,建豬舍,買豬苗,以及計劃建葡萄酒廠的宏偉規劃,準備大戰一番。一九九七年三月,他通過多次考察調研,論證比較,請教專家技術分析鑒定,預定好五百畝優質高產、穩產、矮化的兩年期掛果葡萄苗。 然后,馬不停蹄,從楊凌首屆農高會,風塵仆仆趕回,把早就申請到的農業銀行,扶持農業養殖專項貸款十四萬元,和自己設法籌措的資金六萬多元,辦成匯票,又搭乘去西安的北線長途汽車,經過三個多小時,終于如愿以償的一手交錢,一手拿貨。花五萬元購得的,五百畝葡萄苗終于拉回古槐原上了!他憧憬著美好未來,兩年掛果,到了第三年,五百畝葡萄苗就是五百畝葡萄,那一串串晶瑩透亮哦! 他忘情而快樂地唱出了聲,雖然忘了是什么歌,但他清楚的記得是刀郎唱的:   克里木參軍去到邊疆, 臨行時種下了一顆葡萄樹, 果園的姑娘啊,阿娜爾罕呦! 精心培育這綠色的小苗, 啊…… 引來了雪水把它澆灌, 搭起那藤架讓陽光照耀, 葡萄根兒深扎在沃土, 長長蔓兒在心頭纏繞, 長長的蔓兒在心頭纏繞。 葡萄園幾度春風秋雨, 小苗兒已長得又壯又高, 當枝頭結滿了果實的時候, 傳來克里木立功的喜報! 啊…… 姑娘啊,遙望雪山哨卡, 捎去了一串串甜美的葡萄, 吐魯番的葡萄熟了! 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, 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! 吐魯番的葡萄熟了! 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, 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! 心兒醉了!   可是,由于人們沒有現代農業種植方面的理念,當村民們把每家分到的三畝葡萄苗種到地里后,他們就夢想著一、兩年或者更短的時間收獲,可是兩年了,葡萄樹還是沒有結出晶瑩圓潤,酸甜可口的累累果實來,村民們的耐心沒有了,信心破滅了。他們的思維,被一年一度的畝產八百斤小麥的產量禁錮著,他們被迷信的風水束縛著!他們根本聽不進去,秦雍民苦口婆心,拍胸發誓般的勸慰!他們不相信會長出葡萄。一夜之間,種了兩年的五百畝優質高產葡萄,被村民砍去燒柴火了!他和妻子欲哭無淚,肝腸寸斷!他所有的積蓄,多年的心血,全部毀于一旦……   (5)   二0 0七年的一天,距上次又過去了八年,也是秦雍民第三次向爺爺說,自己種葡萄的事。剛一說話,姜爺爺竟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輕輕咳嗽兩聲,口氣變得像講故事一樣平緩,也是平常講故事的語調:“我活到九十六就活夠了。多出的這二十八年,爺多活了二十八個九十六歲,孫子,這事你最清楚。為什么?就因為咱們是炎帝舅家的人,是妊姒女登尊母炎黃的后人!咱們連個像樣的葡萄都種不出來,更別說葡萄酒了……” 爺爺又咳嗽了兩下,接著心有不甘的說道:“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。老輩人有個迷信說法,說等槐原上長滿了葡萄樹和槐樹,槐原上人才就富了。這話絕對沒問題的!我信!”姜爺爺按著胸脯,好像有啥在胸脯里擋著他出氣,還用手往下摩挲著,大概呼吸不太順暢。爺爺說:“孫子,你再說一遍,你說你真的要種葡萄?我不相信,不信!你給爺說你要種葡萄,釀葡萄酒?”爺爺的舉動太怪異了!嚇得秦雍民張口結舌,楞下了。秦雍民觀察姜爺爺是中了魔了,還是老糊涂了?當他肯定爺爺好著時,他驀然發現:種葡萄做葡萄酒就是爺爺寧死也放不下的心愿! 是他,是他秦雍民又讓爺爺荒寞干涸,凝固在九十六歲上,一成不變堅守了十年、十年又十年的心,重新燃起了希望!接下來,秦雍民就知道該說什么了,他對爺爺說了他多少年想說而沒說出來的話,末了,他說:“爺爺,我把葡萄種上了!”這幾個字,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,在他,是那么的沉重,好似一字千鈞,噎在心里,憋了好久。 今天,他終于可以對爺爺說出來了,不是八年前的冒冒失失,不是二十年前的簡單幼稚,現在,他成熟了,他就像知己知彼,深諳對手習性弱點的將軍,一擊必中,手到擒來,勝券在握!他抑住不住自己的激動,盡量保持著平靜,卻吃力的用嗚咽的聲調,又一次對姜爺爺說:“爺爺,我把葡萄苗種上了”! 二0 0七年,他總結上次失敗經驗,從頭開始,立志要種出自己的葡萄品種,造出自己的葡萄酒!他承包了幾畝地,搞起葡萄種植試驗田,他和妻子,親自種植,施肥,澆水,噴藥,一鍬鍬,一鋤鋤,每一棵苗每一寸地,都有他的汗水和腳印。 姜爺爺聽到了。姜爺爺終于笑了!“哈,哈,哈,”老人家笑著,“哈,哈,哈”的應著……“他給爺爺講怎么買苗,怎么種,怎么作務,只聽見姜爺爺說道:“哈,哈,哈”,分不清爺爺是說還是在笑。秦雍民叫道:“爺,爺,爺!”等他發現爺爺有些不對勁時,爺爺笑的聲音已經小了下來,他趕緊大喊叫人:”姜爺爺病了!快,姜爺爺病了”人們趕來時,只聽見姜爺爺微弱的聲音:“哈哈哈哈”還在喉嚨里作響……村醫療站的醫生檢查后,說姜爺爺笑死了! 秦雍民很悲痛!他長這么大,還沒這么傷心難受過,正如姜爺爺料到的,他真遇到天大的事了。他要告訴爺爺:“我終于把葡萄種上了!”他想要把自己內心的興奮,和爺爺一生愿望終要實現的激動,和爺爺一起,完完全全地共同分享!他要讓爺爺高興的大笑,要讓爺爺摸著他的頭說:“雍民孫孫了不得!”,他要讓爺爺自己說:“爺爺一輩子的心愿終于實現了!”他要讓爺爺吃上自己親手種的葡萄,喝上他秦雍民親自釀的葡萄瓊漿! 然而,在指日可待,最能讓爺爺高興的夢想實現的時候,爺爺卻永遠的離開了!他有好多的話,想說給爺爺,爺爺把自己冷藏了整整二十八年,他為了夢中的女登瓊漿酒,把生命停留在一個地方,一個時刻,整整二十八個九十六歲,他等的就是夢想實現的時刻!現在,秦雍民的試驗田種上了,埋下了希望的種子,再有幾年,他要讓古槐原到處長出綠色葡萄,釀出美味瓊漿!爺爺,你怎么就不等等呢?   (6)   一個個十年過去了,他面對一次次失敗,是釀出瓊漿百折不撓的堅定信念,是頑強堅守永不放棄、絕不氣餒的理想,支撐他總結經驗,不論是做木工,還是當包工頭,一切,都是為了回去種葡萄,釀出瓊漿葡萄酒!而且,他又有錢了,這幾年他攢了兩萬元,是村里的萬元戶!爺爺知道,他這個孫子的夢想,就是種出當年炎帝那樣的葡萄、釀出那種葡萄酒,因為,他也是妊姒女登那個槐原村人,是炎帝舅娘家的人! 姜爺爺不知道的是:改革開放十年,加快西部大開發。政策回到了古槐原這個地方,就好似炎帝轉世,風水輪流轉!只要順勢而為,就沒有不能干的事,就沒有實現不了的愿望!秦雍民想:“干!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搞養殖;知道的,爺爺了解我做的是大事情。姜爺爺相信我,了解我,我是古槐原上種葡萄的人,我是讓瓊漿重新下凡的人。” 又經過了七、八年試驗實踐,為釀造炎帝女登瓊漿葡萄酒,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秦雍民確信他的想法經過了科學論證,他的設想經得起實踐檢驗!二0一五年,秦雍民在古槐原租賃土地建廠,建莊園,注冊創辦“陜西棲鳳現代觀光農業示范園”。夜以繼日廢寢忘食,憑借自己的意志和親朋好友的幫助,完成了第一期建設工程,并已投入生產運營。 園區土層厚、土地肥沃,緯度34.5度,海拔八百米左右。全是向陽的臺地和坡地,晝夜溫差大,冬季葡萄樹不用埋土,樹不易受損傷,不易發生病害,種植管理省力、省工、省時,成本低。同時,種植的葡萄酸比含糖量高達220——240,酸度8.0,果實品質好,目前,棲鳳御林葡萄酒莊,已躋身國內十大葡萄酒產區之一,產業鏈建設正在逐步完善。棲鳳御林葡萄酒生產線采用國內外頂尖設備,“重力”式發酵等世界先進工藝,國內外葡萄酒專家技術支撐,檢驗檢測設備完善,技術力量雄厚,保證了葡萄酒的品質,走高端葡萄酒生產的高科技產業之路。 二零一七年三月,這天是農歷正月二十六日,中國槐原女登節,也是秦雍民創辦的葡萄酒莊,和農業生態觀光園正式掛牌成立揭幕的日子,也是姜爺爺逝世的第八個祭日。雖說,酒莊和園區是他楊玉林創辦的,倒不如說是姜爺爺鼓勵和感召下創辦的!無論何時,姜爺爺是他的動力;是他成功時的一起笑的長者,是他失敗時鼓舞他的前輩;爺爺給了他力量! 這天一早,天麻麻亮,秦雍民就開車來到槐原上的北墳崗,他給姜爺爺帶了最大最甜的三串葡萄,和廠里剛剛試車生產的瓊漿葡萄酒。他燃起三柱香,向爺爺鄭重的磕了三個頭,起身大聲高呼:“爺爺,瓊漿成功了!咱們的葡萄酒出來了!爺爺,你嘗嘗吧!孫子把酒做出來了,爺爺,咱們陜西棲鳳御林葡萄酒莊園釀造的,是真正的槐原酒、真正的炎帝女登口味的瓊漿葡萄酒。爺爺,“棲鳳御林葡萄酒,中國炎帝女登酒”!葡萄酒的風水回來了,你看看,“此物只應天上有,奈何瓊漿下凡間?”爺爺……龍根回來了,龍藤長成了!”秦雍民在吼叫,在告慰,在高歌,在訴說,他雙手擎著酒瓶,站著,走著,激動著,把酒撒著,自己喝著,他在墓地碑前,盡情地舞蹈,一任興奮地淚水流淌…… +10我喜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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